籌辦慈航大學
慈航禪師對于開辦僧伽教育的熱衷在當時是眾所周知的。
王嘉祿《檳城極樂寺圓瑛法師傳法之面面觀》中就說:“慈航法師近年以來,自西徂東口征筆伐無非想喚起僧眾,以文化教育為前提。倘使教育能以上軌道,佛教不革而革,不興而興矣。此為慈航法師所見獨到之處,亦即佛教同仁與社會人士所公認者也。”
在南洋,慈航禪師積極籌辦菩提學院、菩提學校、星洲佛學會、慈航友緣會等各種佛教團體,注重佛教教育,培養(yǎng)佛教弘法人才。由此,慈航禪師之以“菩提”之名而為時人所熟知,即源于他在星洲、檳城各地有創(chuàng)辦菩提學院、菩提學校之舉。其1948 年農(nóng)歷八月仲秋《菩提心影后序》中自述說:“慈航蒞南以來,星檳兩處,各有一菩提學院及菩提學校,人多不稱慈航,而稱菩提大師者,蓋依寺彰名也。”
慈航禪師在南洋還創(chuàng)辦針對普通大眾進行佛學教育、通俗演講的機構,主要的如星洲佛學會等。
星洲佛學會于1948 年二月廿九日舉行成立典禮,由該會導師慈航禪師、法舫法師監(jiān)誓,理事會各部職員宣誓就職。理事長為張輝東居士,副理事長為王盛治、李慈靈居士,秘書長為翁立夫居士,護法童子負責財政,宋興武負責總務,另有理事多名。
星洲佛學會成立大會之后隨即發(fā)表《星洲佛學會成立宣言》,由翁立夫執(zhí)筆,其宣言中說:
佛教是科學的宗教,是求真理的宗教,是平等的宗教,是慈善的宗教,是靠自力的宗教。這是世界人士所公認的。
溯自佛祖創(chuàng)教以來,迄今已有二千五百余年的歷史,世界人士之信仰佛教者,究有多少?現(xiàn)在沒有統(tǒng)計,不得而知。但是佛教這個名詞,誰也會知道,這是無可否認的了。我們知道,世界上不論任何事物,倘使能夠存在而不為天演所淘汰者,當然他有他的存在的價值,佛教也不能例外。然則佛教既然有存在的價值,他的教理,當然也值得研究,值得弘揚和值得受用的。所以星洲佛學會之成立良由于此。
本會宗旨,第一步是研究佛學,進一步是弘揚佛法,再進一步是服務人群。這三點是我們的唯一職志,也是我們今后共同努力的出發(fā)點。
我們知道,不研究佛學,則不能得到佛的智慧。不弘揚佛法,則雖美不彰,雖盛不傳。不服務人群,則不能償大慈大悲救世度人的志愿。為此,我們值本會成立的當中,亦唯有本著最懇摯的熱忱,與乎祖師為法忘軀的精神,鞠躬盡瘁,向前邁進,以期毋負初衷而已。
至于來日工作的效率,其所貢獻于佛教的本身者為如何?其所影響于世界文明進化者又如何?這些問題,皆非現(xiàn)在的我們,所能顧及的了。
從宣言中可知,該學會主要宗旨有三,即研究佛學、弘揚佛法、服務人群,亦即是佛教的教育、文化和慈善事業(yè)的另一種表達。慈航禪師作為導師,他的理念自然影響著佛學會宗旨的設定。
星洲佛學會成立之后,在慈航禪師、法舫法師(廣洽法師也是星洲佛學會導師)的指導下,會務蒸蒸日上。
該會還積極開展各種佛教弘法工作,星洲甚至南洋大部分佛教的各種活動都可以見到佛學會的身影。例如,民國三十七年(1948)九月出版的《佛教人間》第一卷第10 期佛教簡訊稱:星洲佛學會每星期日舉行通俗演講會,計已十周,第八九兩次演講會,恭請本會永久導師慈航禪師主講。
仰光佛學會亦是如此,每周舉辦佛學通俗演講會,主要內(nèi)容有“佛化家庭”“各教之異同”等。
再如,太虛大師圓寂周年(1948 年3 月)紀念之際,星洲佛學會等都出資捐贈,作為紀念活動開支,并用于佛教人間社,出版大師紀念專號等,有剩余者則寄回祖國印刷太虛大師全書,以廣流通。
又,星洲佛學會附設佛經(jīng)流通處,敬送《六祖壇經(jīng)》、各宗經(jīng)典講義書籍,一律免費奉贈,并銷售龍藏等。
菩提小學、菩提中學之外,慈航禪師另有籌辦慈航大學的志愿。籌辦慈航大學應該是入臺之前的提議,直至慈航禪師入臺尚未完成。
慈航禪師門下居士吳丙林(弘法)在《致慈航法師書》(1948 年)中曾提及籌辦慈航大學之事:
頃得法錄,并相片紀念章各一,拜領之余,曷勝歡慰!星洲再航居士(即畢俊輝)及護法童子法師處,晚早亟欲與之通訊,俾資聯(lián)絡,而奠日后公事之基也……南普院清凈優(yōu)雅,食居其中,正覺行暢,誠讀書養(yǎng)性之良好場所也。明春畢業(yè),晚決遵師命,先來臺追侍左右,研究佛法,以冀完成宿愿也。晚觀今日佛教,正瀕絕關頭,其發(fā)展振興之道,恰如老師所言,首重教育培養(yǎng)四眾弘法人才,俾得適應時代潮流,與迫切需要,宣揚我佛教救人救世之偉大精神于舉世人士,奠定真正和平,如此晚亟盼慈航大學能加緊籌備,早日實現(xiàn),造就濟世人才,以后再糾集學品兼優(yōu)之士,組織世界佛學訪問團……
實際上,籌辦慈航大學的提出最早是在慈航禪師五十三歲誕辰之際,也即1947 年八月初七日。
1947 年《佛教人間》雜志刊發(fā)題為《慈航禪師五三誕辰發(fā)起籌辦慈航大學》的簡訊說:“慈航法師五三誕辰紀念日,門徒駕臨祝嘏者甚眾,旋即發(fā)起籌辦慈航大學,校址擬設在浙江杭州,其性質(zhì)與國內(nèi)一般大學相同,現(xiàn)已成立籌備委員會,開始進行工作。”
《佛教人間》雜志書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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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,慈航大學的校址擬設在浙江杭州,其性質(zhì)與一般大學無異。
《佛教人間》第二期發(fā)表慈航禪師《吾愛吾教亦愛吾國》一文,其中表露的就是慈航禪師提議籌辦慈航大學的真正用心,他說:
“國家興亡,匹夫有責”,“佛教興亡,僧徒有責”,斯二語,已為老生常談。然則,今之國是何國,今之教是何教?吾不忍聞,亦不愿聞!
吾不忍言,亦不愿言!奈何,果不聞耳?果不言耳?非也。嘗聞讀:宋玉對楚王問:“先生!其有遺行與?何士民眾庶不譽之甚也!”宋玉對曰:“唯然,有之。原大王寬其罪,使得畢其辭。”吾必曰:愿大德言其弊,俟使得畢其愿!吾竊思之,何期得人入深山?幽高棲巖谷,途終修凈土,或作禪觀,不聞國是,那管教非。不發(fā)一言,莫下一筆。我既與人無諍,人亦與我何怨?奈何,無諍而妄起諍,無怨何而妄結怨!既自惱人又惱他,既縱非愚亦非即狂,倘能終日如上木,遑問將來成佛與否?即此生亦已成人間之神仙矣,千足萬足。何奈,耳未聾,目未閉,而氣息猶存,焉能裝聾作瞎耶?不聞乎風云變色,草木含悲,盧舍為墟,怨聲餓殍載道!吾民何奈,應得如是之恩賜耶?不見乎波旬作崇,鬼哭神驚,寶殿梵宮皆變成魔窟!吾僧何罪?應獲如是之義利耶?此無他,人心已喪盡矣。
欲救此不療之沉疴,非創(chuàng)辦“佛化教育”不為功。蓋國家之興衰,全賴教育良與不良為樞紐,教育良,則人心向善,而國必興;教有育不良,則人心趨惡,則人心向惡,而國必哀衰。此有識者所公認,非吹毛求疵之可耶比!
然則,教育應如何方稱良善?一語而蔽之曰:以“佛心”為教育之靈魂也,果能以“佛心”之教育而培育英才,則凡求學受業(yè)者,皆可稱之曰“佛子”。一旦畢業(yè)后而服務社會,為政者以佛心治事,則政治何曾非佛事?更何處覓貪官污吏?為商業(yè)者以佛心經(jīng)營,則經(jīng)商亦系佛事之一,又何處覓奸商市儈?政治及經(jīng)商如此,其他一切莫不如此。內(nèi)有高僧弘教,化導人民,外有護法檀那,安僧持法:“佛法得世法而興,世法待佛法而治。”此理易明,了如指掌。果能合全國寺產(chǎn)自動創(chuàng)辦佛化教育,教育佛心人才,非但救教,亦可救國,既可免外人有覬覦之心,又可作自利利他之弘業(yè)!
奈何執(zhí)迷者固未自悟,而舍本逐末者亦大有人在。時已追迫矣,日已暮矣。縱不自毀為,亦必有越俎代庖者在。彼時玉石俱焚,城門失火,必至殃及池魚!吾為教憂,亦為國憂。吾愿高枕無憂者,稍留意者焉,欲佛救教救國者,非創(chuàng)辦“佛教大學”不為功,焉能“引商剝刻羽”?試“起而和之”也可?寫于母親難日于發(fā)起慈航大學籌備處。
從上可知,慈航禪師認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,“國家之興衰,全賴教育良與不良為樞紐,教育良,則人心向善,而國必興;教育不良,則人心趨惡,則人心向惡,而國必哀衰。”作為佛教徒更要有這個救國的責任,而佛教要救國,就必須為國培養(yǎng)輸送人才,以此,非創(chuàng)辦佛教大學不為功。
《佛教人間》第二期還刊發(fā)陳麗池居士《希望慈航大學之成立》及翁立夫居士《籌辦慈航大學的緣起》。在《緣起》中提及,慈航大學之命名與慈航禪師有關:“'慈航'是我們法師的法名……我們以慈航為校名,即尊師重道的意思。”
更值得關注的是,慈航大學的籌辦乃是順應時代需求,爭取與基督教教會大學一樣辦出自己的特色。
應該說,籌辦大學一直是慈航禪師理想中的事業(yè),他理想中的大學是國際性的佛教大學,而且并非局限于佛學,士農(nóng)工商等專業(yè)的人才都可以得到培養(yǎng)。
正是看重慈航禪師在南洋一帶弘化的卓越成就,特別是他對僧伽教育始終不渝的追求,在弘宗法師的介紹之下,臺灣圓光寺住持妙果法師致信慈航禪師邀其入臺創(chuàng)辦臺灣佛學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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